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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珩谈老北京的岁时节令戏

2016年02月14日


赵珩谈老北京的岁时节令戏[墙根网]
  一直以来,赵珩先生为人熟知的,都是名士、掌故家、美食家这些身份,《老饕漫笔》《老饕续笔》《彀外谭屑》《旧时风物》等随笔漫记,受到读者热烈欢迎。而他另外一重身份,却多少被忽略了,那就是戏曲史研究者。事实上,他不仅长期从事这方面研究,熟稔相关史实,而且本身就是个大戏迷,六岁起就“泡在戏园子里”,自少至老,乐此不疲。他谈节令戏,却又不只是谈节令戏,而是借助戏曲,让人领略久已逝去的京城旧时风物之美。
赵珩谈老北京的岁时节令戏[墙根网]
  程砚秋《玉堂春》剧照。1922年他首次到上海演出,在罗瘿公安排下,以一出《玉堂春》一炮而红。
   赵珩谈老北京的岁时节令戏[墙根网]
  荀慧生《元宵谜》剧照。剧本由陈墨香执笔,起初为上元节演的时令戏,后来成为荀的本戏。
 
  什么叫节令戏?还有什么其他的称谓吗?
  赵珩:“节令戏”过去一直有这个叫法,现在提到的不是很多。这是民间的称谓,清代的宫廷不管它叫“节令戏”,而是叫“月令承应戏”,这是宫里的一个规范的叫法,是根据一年中不同节日上演的戏。
  大家都知道,清代康熙、雍正两朝,宫里虽然照例也要演戏,但不是那么重视。乾隆是个好玩的皇帝,所以自从乾隆以后,戏曲演出就越来越盛。
  清宫管理戏曲演出的机构,康熙前期还是沿袭明代的“教坊司”,康熙中叶以后就有了“南府”,到了清末出现了“升平署”。从“教坊司”、“南府”到“升平署”,这是清宫管理戏曲演出机构的一条演变的线索。“月令承应戏”实际上也归这个机构来负责,月令承应戏在清宫是有严格的演出办法和本子的。这一年咱们先从正月说起,首先是元旦,再是立春,接着就是寒食、端阳——也就是端午,然后就是中元、中秋、重阳、冬至、除夕等等,每逢节日,都有适时的“月令承应戏”。但是说实话,这种戏没什么好看的,一般来说就是应景,是仪式性的,歌舞的成分远远大过剧情。
  有些戏,光看戏名就知道没有什么具体的故事,比如元旦的《喜朝五位岁发四时》、立春的《早春朝贺》、上元节的《群仙赴会》,都是热闹、火炽的歌舞,多在重华宫上演,可是并不怎么好看,最开始的时候就是这样。
  到了乾隆以后,越来越重视戏剧的演出,宫里自己编了很多本子。有的本子很大,十本、八本,甚至上百本都有,其中一些单折一直到今天还在上演。举几个例子:一个是《昇平宝筏》,实际上就是《西游记》的故事,内容是唐僧师徒四人西天取经。这是清宫戏里很重要的一种,叫“成本大戏”。再有就是《鼎峙春秋》。“鼎”指三足鼎立,这是三国的戏,几乎今天所有的三国戏,如《虎牢关》《借赵云》《群英会》《空城计》等等,都出自《鼎峙春秋》。“成本大戏”一演就是很多天,民间不可能常演,都是挑出一些最精彩的片断来演。再一个就是水浒戏。按照一般人的想法,这种造反的戏宫里是不会演的,其实不然。水浒戏也编成了成本大戏,叫《忠义璇图》。还有《昭代箫韶》,就是《杨家将》,今天的《双龙会》《四郎探母》等等都属于这里面的情节。最重要的是《劝善金科》,这出戏从开始就有八本之多,后来又逐渐增加,民间演的是其中某些段落,讲的是宣扬因果报应、抑恶扬善的目连僧救母。除了我前面提到的“月令承应戏”,清宫每到节令,也会演这些故事性强的成本大戏。
  在清宫戏的发展过程当中,有没有什么关键人物?
  赵珩:说起成本大戏,必须提到一位非常重要的人物,他叫张照,是华亭人,康熙四十八年进士,曾经管过苗务边政,也就是云南苗族的事务,因为处事不力,差点给杀了头。得到赦免以后,他先做了南书房行走,后来又当了刑部尚书。张照一生重要的不在政治经历,而是其他方面的成就。他是个藏书家,文物鉴赏的水平也很高,曾经协助梁诗正编纂《石渠宝笈》。他自己工书擅画,学赵孟頫、董其昌,都见功力。除这些以外,他做过的最重要的事情就是编戏,刚才我提到的那些戏,有两个成本大戏都是他主持编写的。一是《劝善金科》,一是《昇平宝筏》。后来有人评论张照,说他是中国连续剧的鼻祖,我想这话并不为过。
  当时演戏是什么形式?
  赵珩:当时的戏,跟现在的京剧完全是两回事。现在认为,乾隆五十五年(1790年)徽班进京以后是京剧形成的年代,我不太同意这种观点。那个时候没有“京剧”这个词,这个词发源于光绪时代的上海,上海人将北京皮黄戏班的戏叫“京班戏”,由此才有“京剧”、“京戏”之名。那么,此前“京剧”叫什么呢?就叫“皮黄”。徽班进京以后演的还是徽调、汉调这些戏,高腔、秦腔和梆子也都在,真正的皮黄还没有形成,到了道光、咸丰年间,才逐渐出现今天的京戏。
  我前面说的月令承应戏或是连台本戏,实际上是以昆腔、弋阳腔或京高腔来演出的,以昆腔为主,道咸以后,皮黄才成为主流。
  那么,清宫的节令戏与民间有什么不同?
  赵珩:民间也演一些连台本戏,但是相对来说比较少。因为,民间的班社——咱们今天叫剧团——要维持生活,讲究市场效应。连台本戏那样长,不可能都是精华,全演下来没人看,班社主要是从中截取些精华来演。班社本身也有自己的“本戏”,或者某些名演员的本工戏。所以,民间班社不会像宫廷一样演月令承应戏,但他们也有节令戏,或者说是“时令戏”,也叫做“时令应景戏”。
  说实话,时令应景戏的剧情不那么吸引人,不会成为班社营业性演出的主要部分,每年不过演出一两天。宫廷演出的节令戏,皇帝也不一定每场都看,他也会找好看的部分来看,老百姓就更是如此。班社的演出必须卖座,得有观众,才能挣钱,所以很多戏都是经过挑选的,但也是每个节令有每个节令的戏。
  正月初一过大年的时候,演的应该都是吉利、热闹的戏吧?
  赵珩:正月初一要演吉祥戏。这些戏的内容并不见得有多喜庆,但是比较火爆、热闹。这里有个大的忌讳:凡是悲戚、愁苦、凶杀的戏,过年是不许演的,而武戏则不受影响。清末民国的时候,每逢过年,《青石山》《英雄会》《铁公鸡》这些武生戏就会上演。其他行当的呢,老生戏有《朱砂痣》《满床笏》,还有《御碑亭》——这出戏过年的时候名字就改了,叫《金榜乐大团圆》,图个吉利。旦角戏有《彩楼记》,也就是《彩楼配》,演王宝钏把彩球扔给薛平贵这一折。有《百花亭》,也就是后来的《贵妃醉酒》,有《凤还巢》《马上缘》,这都是挺好的戏。另外,还有一些热闹的戏,像《鸿鸾禧》,这出戏平常叫《豆汁记》,也叫《金玉奴》,过年时候戏名就改叫《鸿鸾禧》了。还有《玉堂春》,结尾是大团圆,比较热闹、火炽。这出戏过年演的时候有过年的规矩,大家都知道,三堂会审时王金龙穿红袍,刘秉义穿红袍,潘必正穿蓝袍,所以这两个陪审官也俗称红袍、蓝袍。到了过年的时候,潘必正也改穿红袍,上面坐的王金龙、刘秉义是红袍,潘必正也改穿红袍,下面跪的苏三是红色的罪衣、罪裙,满眼全是红的,显得特别喜庆。所以《玉堂春》过年的这种演出形式叫“满堂红”。我记得上世纪八十年代初新春恢复上演《玉堂春》还是遵循旧时遗制,潘必正出来时也穿红袍,底下有些年轻人问:“这是不是穿错了?应该是红袍、蓝袍呀?”其实他们不懂,这是按旧戏路在演呢。清宫里面也演一些猴戏,比如《安天会》,是《昇平宝筏》里头的一折,讲孙悟空大闹天宫的故事。所以,到了过年的时候,宫廷也和市井一样,也会掐头去尾地演出成本大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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