鲍家街12号--老北京四合院永远的记忆
2012年02月16日
鲍家街在我的记忆里是东起闹市口十字路口往西到三十四中向南拐弯到音乐学院再往南。我们住在鲍家街12号。
这条街后来又改成了从宣武门绒线胡同往西,过石驸马桥,一直顶头都叫新文化街,我们又开始叫199号。最西头是34中学,往南拐还叫鲍家街。所以音乐学院现在还叫鲍家街。
最著名的鲍家街43号乐队就是在音乐学院里,主创人员汪峰现在正在和因今年春晚一首《春天里》而唱红的农民工“旭日阳刚”打官司。据说最有名的作曲家、音乐人王黎光北漂时也在我们这胡同租过房。
在七十年代之前,鲍家街在北京城的西南角,因为它处于老城墙西南角的城墙里。这一带横平竖直的有不少胡同。从西长安街的复兴门内大街自北向南,进到铁匠营胡同,然后就是宗帽四条、三条、二条、头条,这四条都是东西向胡同,东口在笔管胡同的干路上,西边出口就是城墙根,也是现在的西二环上。还有裤资胡同,我的小学,奋斗小学就在这里,那时我们就说是“裤子胡同,粪兜小学”。
这一带我很熟悉,上小学5年天天走这里,每条胡同都有我的小学同学。也会经常串门。现在我才知道胡同串子的出处。
北京34中学的后门在宗帽头条的路南。顺着34中后门的外墙向南20米,有一条东西向的胡同,胡同很直也由于过窄——仅能容一辆小轿车通过——就叫笔管胡同。这条胡同的南墙就是三十四中的外墙,老城砖的墙,很高,整条胡同将近50米,就两个微弱的路灯,晚上走起来很害怕,而且整条胡同只有一个小门,常年紧闭,小蔷的同学雷庆飞就在这个院子里住。
出了笔管胡同南口就是鲍家街了。向东的一段已改名叫新文化街了,向南的一段不到100米的南北向马路仍叫鲍家街。
北京34中学的正门、中央音乐学院都在这不足100米的路西一侧,而且沿街的高墙都是原始的灰色城墙砖。音乐学院再往南是一条慢坡的土路,东侧有一个土山。鲍家街的路东还有西太平街、东太平街,稍往南还有前老莱街、后老莱街,太平湖小学也在这儿。
有煤场,我们那时取暖,做饭用的煤球、蜂窝煤、劈柴、碳、膛炉子的耐火土等都是在这里买。还可以叫煤送到家里。
从鲍家街12号一直到34中学这几百米的路段,路两旁有百年的老槐树,最粗的就数14号、18号门前的两棵老槐树,应该有两百多年了,要有两三个人才能围过来。从五月起串串白色的槐花就放出醉人的清香。在烈日炎炎的夏日,走在鲍家街,两旁槐树遮挡着烈日,一条林荫大道,那种幸福和惬意,至今回味无穷。
我家住在鲍家街12号,那是个三进的四合院组成的大杂院。有30户左右人家。
鲍家街12号斜对面是《鲍家街小学》(后来改名叫新文化街三小)。12号的孩子们基本上都是在这个学校上学。我和建英上的奋斗小学。保和上的实验二小。鲍家街小学的西墙就是《铁路子弟一中》。铁一中再往西就是一个小杂院,再往西是邮局,邮局西边是邮局宿舍大院。走到这条街西就是北京三十四中学,也是我们这个院很多孩子的母校。三十四中的大门对着鲍家街,也就是后来的新文化街。
鲍家街12号的东墙就是前百户胡同。是个斜么跄的胡同,一进胡同大概一百米左右路东是一家苏联人家。在我的印象中前百户,后百户胡同到晚上是路灯很暗的灯下黑。一般我们晚上走那里都会很害怕、紧跑。
再说鲍家街12号的西边就是14号,门口有棵老槐树,很粗。那是个标准的四合院,是全总文工团的宿舍。街道开会也会在这里开。院子很大。
在西边居然是15号,也是全总文工团的宿舍。这很蹊跷,好像记忆是我们院以大门为界,以东是12号,以西是13号。这样说就对了,因为那时牌号不按单双号,也不对,那人家马路对面的门牌怎样编牌号呢?
16号是比东边的院子往里缩几米,有个三层台阶。那个院子有点市井的模样。我的一个傻逼同学就住在那个院。
17号也是大杂院,我的同学老窝瓜、李秀梅,就住在这个院,据说是市府大楼宿舍,
18号真正的大杂院。
19号也是个老宅子,据说也是晚清的什么皇室人家的宅子。街道开大会经常会到那个院子开。
往南拐大概100米路的西就是中央音乐学院。其院址是清朝的醇亲王府。
中央音乐学院我去的最多,我的小学同学、中学同学都有在音乐学院住的,李英的爸爸就是著名指挥家李华德。指挥红色娘子军的。在这里我有非常多的回记忆。
中央音乐学院对面就是我的母园,我的幼儿园。那也有仅存的一点点的记忆。
中央音乐学院西南墙外一处荒草萋萋的园子就是太平湖,我们小时候管它叫汽油库,因那里的东北角上驻着一个解放军的汽车连。我也经常去,我的小学同学就又住在那里的。我也有非常记忆。现在这里没有了,修成了马路。
我家往东200米左右就是闹市口的十字路口,路南就是南闹市口,路北就是北闹市口。十字路口东南把角是个酒铺,那里有卖各种糖果,果丹皮,爆米花,米花糖,烟酒,还有一些下酒菜。十字路口西南角是个理发店,挺大的。
十字路口西北角是百货商店,一进门右手卖布,顺着右手就是卖毛巾被、枕巾,卖鞋。卖生活用品,脸盆,暖壶,杯子、手电棒、指甲刀等等还卖文具。
现在说十字路口往南大概一百米路东就是副食商场,我们餐桌上的所有都是在这里采购,油盐酱醋、蔬菜、水果。糖果,干果。再往南是一家杂货铺。
出了南闹市口就是护城河,那时不知道母亲河黄河,只知道离我家不到500米的护城河。那条河在我的记忆中发生过很多可歌可泣的故事。每年到夏天都会有小孩子在这里结束了幼小的生命,其中就有我们院的建新同学。
在这条河更有很多成年人在这里走上绝路。后院大头的妈妈,不堪生活的重负,在那里上演了一场生离死别的壮举,那天我听到消息跑去,就看见了大头妈还在一步一步往河中间走,有人说她已经走了几个来回了。那时我不觉得她多么可怜,我只觉得大头妈太勇敢了!后来大头妈还是被别人叫上来,回家继续做饭洗衣服。
说起那年代真有看热闹不嫌事儿闹大的,哪里有热闹,总会有人宁可自己耽误看热闹,也要人跑回来叫街里街坊的赶紧去看。“有福同享嘛”。那去的人一般也不会白跑。也因为那年代老百姓生活枯燥。有点热闹都爱看,也没那么多警察,治安员的,所以有点小事会闹很久,也会整条街的人、几条街的人都来围观。
出了南闹市口往西就是一处荒草萋萋的园子就是太平湖,我们小时候管它叫汽油库,因那里的东北角上驻着一个解放军的汽车连。我也经常去,我的小学同学就有住在那里的。我也有非常记忆。现在这里没有了,修成了马路。
那时我们是汽油库的常客,每到夏天,院里的伙伴们以及住家附近的认识和不认识的、年龄相仿的孩子们,就成群结队地拿着各自的工具去汽油库逮蚂蚱、扑蜻蜓、捉蟋蟀以及粘知了、掏鸟窝,还有去掏麻雀窝,我就用竹竿,在头上粘上胶粘蜻蜓,那胶就是用自行车内胎熬制的。
文革前后那里又有了一个很大的冷库,就是冬天把护城河里的冰起出来,大概是长一米,宽50公分,高30公分的大冰块。存放到这个大冰库里。夏天就开始在这里批发大冰砖,有商店买这个冰块回去冰镇汽水。在装车的过程中就会有大大小小的冰块掉在地上,孩子们就会蜂拥而上,抢冰块吃。那个冰块很脏,冰的里面,上面还有树叶杂草,可我们那会儿吃了也不会拉肚子。……
我们眼见着建起了国华商场、 建起了葵花楼 ,向阳楼, 我们亲眼目睹了拆城墙的全过程。现在想起来真罪孽。
再往北到长安街的复兴门,东到石驸马大街,西南到护城河,到城墙根。就这一段不算长的地段带给我的是快乐和幸福,充满了我的少年时光。
从绿树成荫的鲍家街,到杂草丛生的汽油库,走在波光粼粼的护城河边,望着高大巍峨的古城墙。就这样,在青草、阳光、护城河、老城墙中送走了一个个金色的时光。也送走了我们的少年时代。
光阴似箭,一晃几十年过去了。我那些少年时代的朋友也已天各一方。按现在的眼光来看那个童年是苦涩的,可我现在回忆起来却那么的甜蜜。
50年代中我出生在鲍家街,走过了我的儿童时代。60年代我在鲍家街经历了那场文化革命,70年代我从鲍家街走向广阔天地,又蹉跎而归。80年代我离开鲍家街成家立业。90年代让鲍家街的一切都成为回忆
没有人知道这条街发生的故事,也没有人去记录那四合院和大杂院里的人们的喜怒哀乐。可这些记忆在我们这一代人的心里已经深深扎根,永远也挥之不去。
几十年前我们的四合院里有个同学叫赵国兴,刚上学老师点名,老师说;赵国兴。赵国兴说;赵国兴。老师说;我叫赵国兴你答到。赵国兴说;我叫赵国兴你答到。老师说;你答到。赵国兴说;你答到。反复几次后,老师说;请你出去。赵国兴说;.......就是这个赵国兴是我们老院子唯一一个考上清华的同学。
(文: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