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礼故居 掀起“国保”盖头来

2012年01月18日

名宅探秘
北京第一大院，大而不杂
若问但凡略有资历的中外胡同摄影家和爱好者，“最可恨的人”是谁？答案多会是“东四六条65号院门口的保安”，理由是“连故宫、中南海门口也没说不让照相啊！唯独这里谱儿大。”“国保”的铭牌、“非开放单位谢绝参观”的字条和森严的戒备，让这里成了北京最神秘的地方之一。有传说：这里住过不得了的人物，现在地下还埋着价值多到不知道的宝贝，所以才如此警惕外来人员。当年那部轰动一时、见诸多本流行文学期刊的网络小说《东四六条X号院》就说得煞有介事。但瞧着大门里进进出出的都是和你我一样的百姓，形色安详，要真是埋藏着惊天秘密，那还不早腾空了？又明显有悖常理。

老话说得好：故事里的事，说是就是不是也是。“这传说不可不信也不可全信，了不得的人物这里确实住过，第一代主人崇礼是慈禧的宠臣、清末最有钱的大臣之一，所以说埋过宝贝也有可能。后来日本侵华头子冈村宁次和美国情报局的中国负责人也都曾把宅子据为己有过。”在西路二进院里住了30多年的黄小潮介绍说，“但藏宝现在绝对是真没有，1983年我们院子大修，所有的青砖都被起走修故宫去了，代之以水泥方砖，全院的地基都垫高了半米。当时施工进行了三年，绝对够得上掘地三尺了，别说宝贝，密道也没发现。”

这座大院宅东邻南板桥胡同，西近月光胡同，北靠东四七条，占地面积超过1万平米，宅院东西都是四进的最大规制四合院，中部为花园，有假山、亭阁、月牙河、戏台等，单论面积是北京第一。整座宅院屋宇华丽，建筑独具匠心，比大部分王府都豪奢，号称“东城之冠”。

传说这里住过了不得的人物，还埋着财宝。轰动一时的网络小说《东四六条x 号院》就说得煞有介事。

这里的第一代主人崇礼是汉军正白旗人，姓姜，又称姜四爷。先后任清漪园苑丞、内务府大臣、粤海关监督等职，虽说不是什么股肱之臣，却都是油水十足的肥缺，在清末乱世下能挣出这套宅院来，也就在情理之中了。最后官拜大学士的崇礼为官平庸，政绩乏善可陈，惟一“名垂青史”的事情就是带人去南海会馆抓康有为，结果还没抓到，抓了其弟康广仁顶罪。但被时人讥笑为“庸人多福”的崇礼就是运气好，死抱慈禧老佛爷“佛脚”的他不但官做得大，还成了皇室的姻亲，其女嫁给了光绪之弟、清末民初京城“四大公子”之一“涛七爷”载涛。
 

但狗屎运没有遗传这一说，崇礼的豪宅建成没几年就改了民国，改朝换代，人去楼空。其后人生活窘迫，只得零敲碎割出售宅院聊以度日。宅院几经转手，辗转为多个高官富人所得。1935年，二十九军宋哲元部刘汝明用投靠蒋介石所得巨金购得此宅，据称在挖掘水池时，意外地掘出大量金银珠宝，其价值远在于房价之上。消息一出立时轰动全城，掀起了王府、富户们在自家宅第内掘地寻宝的热潮。至今流传的藏宝传说，源头恐怕就在那里。

解放后，这北京第一大院变成了轻工业部的高级干部宿舍，“住了十几位部长和司局长，第三进院的正房、也是全院的上房，是当年我公公张道吾的办公室，他时任轻工部第一副部长。而当时的部长是著名民主人士沙千里，按首长规格独住旁边的55号。”听上班和退休都在自家大院对面的64号轻工业部展览中心的黄阿姨介绍说，“以前那儿是崇礼府的花洞和马号，没改建展览中心前是我们院的车库，每一个马号改一座车库，前苏联的吉姆、嘎斯、伏尔加个头都不小，但停着绰绰有余；后来变成了我们展览中心的办公室，那宽敞的样儿，让我每到别的单位办事都感觉逼仄了。”

如果除去多年的邻里感情因素，几乎北京城所有住老四合院的人，都打心眼里渴望能住进高楼大房子，但至少有一处大院居民除外，那就是崇礼故居。别的大院居民是因为四合院早就变成了大杂院，面积小、没有隐私、连上厕所都不方便，但在崇礼故居大院，这些问题都不存在：时隔多年，这里仍然保持着每进院一至两户的低密度；常见的私搭乱建的小厨房、抱厦游廊接成的陋室，在这里都不见踪影。尽管维修难度巨大导致这座院子遍是岁月剥蚀的痕迹，但除了地砖外的一切建筑构件均是清代的原貌。

“我们这院当年是北京第一，现在依然还是，而且不像我们国家的GDP，最不怕就是‘人均’。”黄阿姨简单估算了一下，1万多平米的大院，至今常住人口40 户，每家平均250平米。“楼房里这得算超大户型了吧？”看到太阳快到自己家的山脊了，黄阿姨连忙招呼着在自家小院里享受夕阳的十几只猫咪去吃猫粮，“晚饭后在自己家院里遛遛弯，或和女儿打打羽毛球，中间这两棵大树之间一画线，那就是标准场。”
 

街区秘史
东四六条盛产总统、王爷和砖雕
北京老话说“东富西贵”，当然这也只是个大概。其实，就如同西城也住着不少富商一样，东四六条住过的“贵人”，就不比西四和后海任意一条街少。

“‘文革’前我们胡同最多有四五座影壁，按清朝规定，这都是皇亲国戚以上级别的专属。”在胡同57号住了一辈子的孙月汉老人介绍说，他家门前就有座城中罕见的“迎祥”影壁。原来这里还有段佳话：奥运前东四作为样板区修旧如旧，本来对于不可考的古建只能采取大体维持现状的办法，80多岁的孙老主动找到街道，献出了自家祖传的“迎祥”影壁图纸，结果“文革”时被水泥糊上了的影壁反倒得以恢复最初的原貌。

其实整条胡同就是座砖雕博物馆，“万字不到头”、“喜鹊登枝”、连珠、灯笼……再配上门上闪着光亮的“富贵传家久，诗书继世长”的对联，甚至还有门楣上有 80年历史的民国“内三区六条胡同”的蓝底白字铁牌，东四六条在“有名胡同九百九”中显得星光十足。而站在旧时王府改作的六条居委会大院里，听居委会同志介绍说，东四六条已成为吸引最多外国侨民居住的老社区。

民国时期东四六条的地位更因总统府所在地而高人一等。别看靠近东口的6号院只是二进院落，却是一代枭雄徐世昌的住所。而颇具西洋风范的门楼也让这座小院在整条胡同中显得鹤立鸡群：大式卷棚瓦悬山顶、箍头脊排山勾滴；西式拱券门、盾式拱顶石；两侧砖墙覆筒瓦，檐下出砖椽及冰盘檐，门柱是石笋。而门楼上的精华是数串雕刻精美的葡萄，在全北京这样的繁复雕刻都属罕见。

周边逛逛
东食西购 古意
“新”风皆是情
 

对于评点率颇高的东四地区来说，再抱着这里的个性潮店不放，恐怕是有信息重复之虞了，索性反其道而行之，做做古文章。东四六条西口附近东四北大街，几家老店便代表了“东富”之地的深厚底蕴：自从前门大栅栏地区几年前开始改造，盛锡福东四店就成了盛锡福性价比最高的分店，甚至是北京最好的老式帽店之一；而其邻居“北京工艺美术服务部”这个大名朴实无华的招牌里面，却藏着价值连城的珍宝——和田玉是这里的最大特色，从小挂坠到大摆件，都有那么几件质地到做工都很绝的尖儿货。而中央机关办公用品门市部同样不容小视，年轻白领和学生们最好在父母辈的指导下逛与购，上这儿能选购到金笔等不少物美价廉、且久违多年的经典办公用品。

再走到六条东口的北小街，如今也日渐有成为“小牛吃”汇聚之所的趋势。弯弯月亮穆斯林餐厅里的外国人比中国人还多，最赞的是大盘鸡，经典新疆美食。杭州驻京办附属餐厅哨兵海鲜，是北京吃舟山海鲜最为正宗的地方。而本地区的老牌国营饭店东四民芳开了小街分店之后，厨师长也移驾此店，带来了原来的人气，鱼头泡饼一家三口吃不完。这里重视细节和配料在国营老店中十分难得——招牌菜里最赞的分别是泡汤的豆腐青菜和鸭架汤这些副产品。而胡同里靠近东口的梅龙香苑，最受欢迎的菜品则是鸡锅、八珍豆腐煲和炸灌肠这“吉祥三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