寿皇殿前的三座九举牌楼

2019年01月03日

景山公园寿皇殿新近开放，初冬时节前来一睹为快。

寿皇殿的院子里有不少绘满了漂亮彩画的建筑，最吸引我的还是寿皇殿砖城门外广场上异彩纷呈的那三座牌楼。

这三座牌楼每座都增加了前后八根戗杆，每根戗杆的下面换上了新做的戗兽。最早的时候这三座牌楼都有木头的戗杆，前后支撑着楼柱。戗杆接近地面的一头，受雨雪潮湿影响，极易腐朽损坏。据说这三座九举牌楼原是金丝楠木梁柱，1947年大修时改为混凝土柱，就把木制的戗杆去除了。戗兽是戗杆的基座，没有戗杆，戗兽也失去了功用，再后来就把戗兽在地面上两两摆在一起，每座牌楼靠外侧一边的地面上都有四对戗兽。

记得2017年2月来景山公园时，牌楼周围已经搭起了脚手架，那时的牌楼还没有戗杆，但每座牌楼旁的地面上有四对戗兽。这次修缮后增加了新的戗杆和新的戗兽，恐怕是为了全面恢复乾隆十四年（1749年）时的历史面貌。

说起来，寿皇殿前的这三座九举牌楼很有看头，有四个特点。

第一，规制最高。牌楼的大小以“间”为衡量单位，间是指两根柱子之间的通道，比如，一间、三间、五间，柱是双数，间是单数。同样柱数、间数的牌楼又会有楼数的不同，“楼”是指飞檐起脊的部分，有一、三、五、七、九、十一楼之分。最初牌楼多是二柱一间，逐渐衍生出多柱多间多楼的牌楼，一般来说，柱数、间数、楼数三者数目越大，等级越高。

寿皇殿的这三座牌楼形制统一，均为四柱三间九楼式，相比一般的四柱三间七楼，多了中间两根柱子外侧的两个小一些的飞檐起脊。皇家建筑讲究九五之尊，九举牌楼是牌楼中规制等级最高的，在等级森严的封建社会，九举牌楼是皇家专属牌楼。况且，寿皇殿九举牌楼不是一座，而是三座九举牌楼建在一起，一座在南侧，另两座分列东西两侧，构成牌楼院的形式，这种品字形牌楼院形式是很少见的。这三座九举牌楼在皇家园林中独树一帜，目前仅有清西陵祖陵雍正泰陵大红门前的三座六柱五间十一楼的石牌坊群可与其相媲美。六柱五间超过四柱三间，十一楼超过九楼，等级最高，显示着皇家陵墓的等级与气派，是帝陵石牌坊中的极品。雍和宫大门外有三座四柱三间七楼牌楼，七楼低于九楼。

北京地区现存牌楼中，十三陵的大石牌楼虽为六柱五间十一楼，但它是单个牌楼。北海小西天的四联牌楼、颐和园龙王庙的品字形牌楼、北海智珠殿的两对双牌楼，规格相比寿皇殿九举牌楼都有些逊色。

第二，彩画漂亮。三座牌楼皆为黄琉璃筒瓦庑殿顶，飞檐斗拱，绘以金龙枋心旋子彩画，旋子彩画仅仅低于和玺彩画，只有皇家宫殿才能见到，普通建筑是没有这样高级的彩画装饰的。据说只贴金一项就用去库金金箔52000张（纯度在98％以上的黄金），重约1公斤。上面画满了寓意富贵吉祥的彩画，雕有各种镏金的龙凤图案，沥粉贴金，色彩斑斓，高高的牌楼就像彩云飘在蓝天之上，十分抢眼。

第三，“寿与天齐”夹杆石。夹杆石上雕有成对麒麟和成对石狮的牌楼，称“寿与天齐”，寿皇殿三座牌楼每座牌楼四根柱子的夹杆石上均雕有两只神兽，或麒麟，或石狮，称得上是“寿与天齐”。更为奇特的是寿皇殿每座牌楼地面上的“戗兽”与夹杆石上的麒麟或石狮是相匹配的，三座牌楼共有十二对石兽戗石，两两相对，十分精美。

第四，乾隆御题坊额。三座牌楼上面有三块汉白玉坊额，共六面，上面有六组乾隆帝的御题，四字一组，共二十四个字。南牌楼前额曰“显承无斁”，后曰“昭格惟馨”；东牌楼前额曰“继序其皇”，后曰“绍闻祗遹”；西牌楼前额曰“世德作求”，后曰“旧典时式”。清康雍乾盛世从康熙二十三年（1684年）平定三番，收复台湾，走向大治始，雍正继续开拓进取，励精图治，到嘉庆四年（1799年）乾隆辞世止，清朝的盛世状态持续达115年，可以说是历史上大治时间最长的一朝。乾隆执政时应是大清帝国最繁荣昌盛的时候，寿皇殿牌楼肇建于乾隆执政中期的乾隆十四年，乾隆39岁正值年富力强，雄心满满，这六组题字的含义大致体现了乾隆要承继先祖大业，以将清朝政治、经济、文化推向更高峰的政治追求与治国理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