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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茶新窨:百年庆林春

2012年03月01日

   早年间,老北京人有这样一句老话:买茶叶到庆林春,吃点心找正明斋。可见,庆林春、启元茶庄在早年间的名望。尤其是京城老字号庆林春,至今已传承百余年。北京不少真正爱喝小叶花茶,懂喝花茶的老茶客一到九月份,就会到西花市大街的启元茶庄和前门大街上的庆林春茶庄这两家百年老字号,找他们喝了几十年香酽如初,滋味不减,当年新到的茉莉小叶花茶。

    是什么让这两家老字号的茉莉小叶花茶让南北城的老茶客们这么多年不离不弃?又是什么让这两家百年老字号茶庄走到今天?带着种种好奇,在庆林春、启元广西横县茉莉花茶产地,那有如老字号同仁堂店训“炮制虽繁必不敢省人工,品味虽贵必不敢减物力”的传统古训般严谨的加工工艺及繁琐的加工过程,明白无误地给出了正宗小叶茉莉花茶不衰口碑的答案。

    世界茉莉花看中国,中国茉莉花看横县,这句话似乎一点不夸张。广西横县地处桂东南,有着“中国茉莉之乡”的美誉,是国内最大的茉莉花生产和花茶加工基地。

    走进横县就会领略到“百里花开,万里花香”的独特景象。放眼远眺,横县10万亩茉莉花如叶翠花白、瑞雪浮云、圣洁清雅。数不清的蜜蜂从四面八方汇集到此,在这个弥漫着清香的世界里和勤劳的花农一起采撷希望。时而飘过一股茉莉清风。

    横县种植茉莉花的自然条件得天独厚,所产茉莉花以花期早、花期长、花蕾大、产量高、质量好、香味浓而著名,其茉莉花茶产量占全国总产量的70%。庆林春、启元两大老字号茶庄也理所当然地把横县茉莉花当做自己的“御用”茉莉花。

    横县的茉莉鲜花采摘自每年的4月中旬开始至10月中旬结束,通常选用花粉浓度最高的三伏天午后采摘。所以,每天午后最热的时候,茉莉花地里星星点点地散落着头戴银色遮光斗笠及披肩、身着长衫长裤的采花人,如蜜蜂般顶着高温在田间采集含苞待放的茉莉花。而采花季节每天到了下午的5时至7时,是横县的茉莉花市场交易的时候。花农们此时从四面八方骑着电动自行车或三轮摩托车或是步行来到市场,把当天采来的茉莉花卖掉。横县花城茶厂厂长陈道平说,尽管每天茉莉花市场的交易时间只有短短的两个小时,但期间价格也会上下波动。一般情况下茉莉花的收购价每斤在5至10元之间,今年9月初的收购价每斤在7元左右,也就是说一般花茶只要三窨的情况下,一百斤茶就要用掉三百斤花,一斤花茶花的成本就至少要20多元,还不算人力成本、运输成本、电力成本等,所以,很多花茶的经营,尤其是低档花茶多数属于赔本赚吆喝。而现在有的高档花茶要六窨、七窨甚至八窨,那仅茉莉花的成本就很高了。

    老北京人讲究中秋节全家围坐院内赏月品茗,茶中的“香片”,指的就是茉莉花茶。梁实秋在《喝茶》中,就特意提到了花茶以及北平人的饮茶习俗。据说,梁先生是南方人,喜欢喝龙井,却因“抵挡”不住香片的诱惑,“独创”了一种花茶与龙井合饮的方法——“玉贵茶”,风味绝妙。

    北京人爱喝花茶,还与它滋味鲜香醇厚,耐冲耐泡有关。很多老北京人喝不惯绿茶,总觉得味寡淡,这可能与北方人口重的饮食习惯有关,而花茶泡上四五泡仍能有余香。还有那老北京常提的“高碎”,虽说难登大雅之堂,但茶店的店员说,其实茶是好茶,只不过形象和高档花茶相比欠佳,放在茶壶里冲泡,香味倒是丝毫不逊色。在京城的老茶客们品来,花茶就像个老街坊,透着每天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平常,如果哪天没见着,肯定惦记得慌。所以北京这些老字号,还属茉莉花茶销量最大。

    而说到小叶花茶,喜欢喝花茶的北京人都知道这可是花茶中的精品。小叶花茶的茶坯子是生长在福建茶叶产区的“原著民”,产自海拔八百米以上的山区,无污染的高山之间,也是中国最古老的茶树品种之一,当地人又称其为菜茶。茶叶特征为叶子小,叶子厚,条形细,耐冲泡,茶叶浓香。

    过去,北京在旗的老人一说起喝茶,一律都是香片。老舍先生《茶馆》里的老北京,有钱人喝的也不过是“小叶茉莉双薰”。所谓“小叶茉莉双薰”,是江浙、安徽、福建的茶商将小叶种的绿茶从京杭大运河运到北京,再经过北京茶局子用茉莉花混在一起窨薰,高级的选用嫩春芽茶,加茉莉花薰两次而得名的。

    庆林春、启元茶庄的茉莉小叶花茶对茶坯选择要求标准高,窨花工艺繁琐,从选料、制坯、选花、养花、窨制到成品要经过十几道工序,光“窨花”这一环节就要反复多次,窨几次就叫几窨,其间还要用玉兰花打底。专门为两家老字号加工茉莉小叶花茶的鸿茂茶叶的林坛助先生老家在福建福安,这种小叶茶的茶坯就产自那里,每年春分时节采摘,他们加工茉莉小叶花茶只用品质最好的春茶,夏茶、秋茶一片不用。也因此,庆林春、启元茶庄的在今年推出的茉莉小叶花茶和往年一样,依旧馥郁芬芳,回味无穷。小叶花茶曾是旧时北京所特有的,北京的穷人买不起好茶,小叶花茶就算高级茶叶。现在,庆林春一直还坚持销售小叶花茶,为的就是保住京城百姓好的这一口儿,为人们留个念想儿。“脚下一双趿拉板儿,茉莉花茶来一碗儿。灯下残局还有缓儿,动动脑筋不偷懒儿。”这品饮醇香的小叶花茶的场景,分明是一幅老北京风韵无穷的市井生活画卷。

    老字号固然因其久远的文化传承而颇具魅力,但是在新的市场环境下要想生存,就要去适应新的市场环境,把握茶叶市场行情。百年制茶者的“新茶经”该怎么写,应该是在逐步恢复传统茶叶品种的同时,满足现代人的口味。

    庆林春、启元茶庄有句老话:“宁可人不买,不可人买缺”。当时由于茶叶多年的统购统销,京城茶庄的茶叶经营基本现状是人有我有,人无我无。面对经营产品的同质化,两家老字号的李志强经理用一句时髦的话说,始终不是在找茶,就是在找茶的路上。然而刚开始在闽东、闽北产茶区,当他向当地茶人介绍启元、庆林春这两家百年老字号时,竟鲜为人知。习惯了和各省市茶叶公司打交道的茶厂领导,对他这个找上门来的“百年老字号”知之甚少。是诚意打动了对方,是市场吸引了茶厂。一款款好茶摆上了老字号的柜台,近百万斤的优质茶叶终于运进了庆林春、启元茶庄。由于两家老字号茶庄地处南城,独特的地理位置和消费习惯使它们不能简单地拷贝北京的其他茶庄,眼下,适合南城百姓喜爱的庆林春、启元品牌特点的“汤清、味浓、入口芳香、回味无穷”多种茶叶已经成为这里的常销茶、畅销茶。庆林春以率先恢复传统小叶花茶口味的老字号茶庄,得到了越来越多老北京的认同。因为茉莉小叶花茶的茶坯原料紧张,价格相对较高,为了掌控茶源、保证茶叶的质量,他们又冒风险在闽东一家老茶厂,组建了闽东茶叶基地。如今,庆林春、启元的二十多个茶叶生产基地已遍布福建、浙江、江苏、湖南、海南五指山、四川峨眉山等全国名茶的主要产区。

    所有茶人都明白,什么都容易造假,口味不好造假。三窨的茶绝对冒充不了七窨。李志强说:“实诚本是为人处世的基本原则,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成为了美德。我们不敢不实诚,连30块钱一斤的茶都不敢糊弄,因为都是喝了几十年的老客人,你含糊一点,人家一口就品出来了,要把一本茶经念长久,就要规规矩矩做人,老老实实做茶。”

    庆林春、启元茶庄的实诚体现在品质上。十几年前,当人们还对食品安全没有给予足够重视的时候,为了监控茶叶生产的全过程,从上世纪九十年代开始就将柜台上的所有茶叶品种,拿到国家质检局去检验,之后每年都送检,从而将庆林春、启元茶庄投放市场的茶叶各项指标牢牢地控制在国家指标之下,一年下来仅检测费就比常规检测多投入几万元。在没有任何经验可借鉴的情况下,庆林春、启元茶庄4年前就率先完成了食品质量安全市场准入的认证。

    庆林春、启元茶庄的实诚更体现在价格上。他们的小叶花茶售价最便宜的才卖50元一斤,最贵的不过280元一斤。庆林春、启元的茶叶都是由国家茶叶评审专家、高级评茶师亲自作价。给他们一把茶叶,他们可以通过对茶叶的“一看、二摸、三闻、四尝”准确地判断出茶叶的级别、质量优劣,甚至能准确判断出茶叶的含水量是否符合标准。每逢花茶上市,打听庆林春、启元茶庄“高碎”的人们就会踏破各门店的门槛,十五元一斤的“高碎”做一斤赔一斤,但“赔也要做,咱老百姓好的就是这一口儿,就算是给老北京们留个念想儿吧,赔本不是还赚了吆喝嘛”。

    有位北京老人一儿一女都在英国。虽然到了大洋彼岸,却改不掉自小养成的喝“庆林春茶”的习惯,老人隔上一段就来买一包茶叶给儿女寄过去。庆林春、启元茶庄免费代客邮寄业务已坚持了很多年,遍及全国20多个省及日本、韩国、德国等国。仅邮寄这块儿的收入一年就有几十万元,像是开了一个流动的茶庄。而代客送茶、代客办理转邮送礼、代客加固包装、加工出售微量小包茶叶等别家茶庄少有的几十项特殊服务也让他们留客更留心。

    前门商业街在经过整体改造后重张迎客,庆林春等老字号也有了新模样。前门地区不仅存有大量的文物古迹和历史遗存,更拥有大量的非物质文化遗产。逛前门老街,拎一包香味最浓的秋花刚刚窨出的京味浓郁的茉莉小叶花茶,那情形和旧时是不是有几分相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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